北京通州一桥之隔的河北廊坊大厂县,潮白河孔雀城伯顿庄园售楼处大门紧闭,时不时经过的人大多数为了交房等手续而来,径直走向售楼处侧入口的二楼。
这里找不到一个看房买房者的踪影。正对售楼处外站着一个穿制服玩手机的销售,上前询问售楼部大门紧闭的原因,他表示“管得严,售楼处搬到了燕郊“。
临近售楼处几百米的侯谭线路上设置有大厂县公安局交通警察大队谭台中队检查站,检查站右边进大厂县方向的通道一路畅通,但出大厂县的车辆要被一一检查,置业销售们便利用这检查时间敲开一辆辆车窗,试图投进去几份售楼广告。
这一别2016年环京楼市疯狂时的盛况。售楼广告敲不开正抱怨进京困难人的车窗,在骤然上升的似夏日般阳光炽烈的中午,置业销售们的热情、冒险和苦口婆心显得徒劳。
不仅是在大厂县,这也是整个环京楼市的现状。在过去的九个月里,这个曾创造了楼市神话的环京楼市带风光不再,只能屡屡被降价和分期占领头版头条。
2017年3月22日,紧跟北京“317”楼市新政,廊坊市发布针对市区及五县的限购政策,规定非本地户籍居民家庭限购一套住房且首付款比例不低于50%,包括新建商品住宅和二手住房。
但这并没有为外地投资客们彻底关上大门,房价依然攀升。6月份,廊坊市再次加大调控力度,规定非本地户籍家庭需要提供3年及以上社保或者纳税证明。这个月,也成为了环京几县楼市的最后高点。
在北京“317”政策之前,这是创造了全国神话的楼市圈。燕郊在高峰期最高房价直逼36000元/平方米,固安县冲破20000元/平方米大关,霸州市一度达到18500元/平方米。
大厂县往东20公里,离北京60公里的香河,鸿坤·原香溪谷售楼处,灯光昏黄,仅有的两组客户虽然正在耐心聆听置业销售们惯例的沙盘讲解,但诺大的售楼处依然显得冷清。
根据售楼处销售员的讲解,年前12月开的一栋楼200多套房源现在还有30多套。但之前的全款分期付款方法变为首付分期方法,仍为16000元/平方米的预售价,首付20%+30%两年四次还清。之前全款打8折即售价12800元/平方米的单价不再,现在即便是全款,也只是打9.5折。
距离雄安新区50多公里的霸州市,一周前孔雀城传出降价消息。一位业内人士表示,建委对霸州市孔雀城降价传闻与开发商进行了沟通,沟通反馈有,其一这是代表公司未确定的促销计划。其二,拿出来的100套不是普通住宅,而是规划的产业公寓,销售时会有资格限制。其三,京津冀市场最差是在去年3、4季度,18年1、2月公司销售额268亿中有200亿是来自京津冀,市场情绪在看到价格不再下降后有一些回暖。
该业内人士还称,事实上,这是开发商以降价来试探市场和监管反映,“房地产市场最主要的是平稳健康发展,大涨不行,大跌也是不可以的”。
“环京消息真假难辨,涨与跌的时候一样,都是一点风吹草动就躁动起来”,一位业主表示。
北京往南60公里的固安县,此前也是投资客们的聚集之地。距离北京新机场不足10公里的地理位置,让买房者们蜂拥而入。“那时售楼处挤都挤不进去,从北京来看房的人一车接一车”,一位当地人表示。
2016年9月,北京新机场主航站楼地下结构封顶,固安房价旋即冲破20000元/平方米,对比2016年年初7000-8000元/平方米的均价上涨超150%。
而如今,冷风不仅吹向了开发商和购房者,也让当地的原材料供应商们陷入阴霾。
现年35岁的王先生是固安县某混凝土公司的经理。从事该工作已6年的他完整经历了这波环京楼市的大起大落。
在固安县,仅从事混凝土供应的公司就有十余家,“比较有实力的就两三家,我们是其中之一。”王先生表示。2017年,王亚军所在的公司产出混凝土达40万方量,而这已接近公司能达到的最大年供应量。
固安的楼盘开发速度也慢了下来,有些甚至已陷入停滞。数个与王先生所在公司合作的楼盘目前还未开工。
开发速度放慢带来的混凝土需求量减少,让王先生对于今年的情况并不乐观,“春节之后基本什么活也没干,今年能有20万方量就不错了。”
更为直接的影响是开发商的回款速度。
据王先生介绍,开发商通常会根据签订合同的付款节点付款。但受运营模式和行业自身规范缺失的影响,回款慢是行业常态,“通常到年底回款量有20%-30%左右”。
2017年底,本就难回的应收款项雪上加霜,“去年年底也就回了百分之十几,从没有这么困难过”。
“大家都在等着机场和高铁站盖好吧。”曾经风光无两的环京楼市,陷入了冰冻期,何时解套?谁都回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