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太阳从高山边露出半张脸,四射的光芒照耀着城市,连破损的石桥也似乎镀上了一层金。以往此时市民们刚刚从睡梦中清醒,而今天嘈杂的音乐早早地在各处游荡,飞过高耸的塔楼,穿过鹅卵石铺盖的小巷,越过空无一人的集市,在教堂上空徘徊一阵后跟随手提彩灯的情侣和夫妻来到河边。数名歌手放声高唱一首关于男欢女爱的歌曲,有时不一样的词会从他们嘴里蹦出来,但是当你的爱人和你手牵手的时候,又有谁会花费功夫去矫正呢。
原无乡拉低兜帽,将脸隐藏在阴影中,目标就在前方——倦收天公爵,他的护卫分散在人群里,重甲士兵攻击力强却跑不快,但是最近的一位也处于五步远的位置,在他们冲过来之前,足够原无乡把事情办妥并全身而退了。年轻的公爵专注地看着节日的彩灯和载歌载舞的情侣,他金色的眼眸反应出各种色彩,独独没有看见那一抹隐蔽在暗影下的银。靠近,用在迷药中浸泡的利刃轻轻划过倦收天任何一个部位,摸走他右手的家族戒指,混入人群中逃离,任务结束。原无乡的本职是刺客,偷窃不是卖点,但自幼受暗杀训练的他身法快捷,脚步如同靠近羚羊的豹子一样轻盈,下手又快狠准。原无乡来到了那人背后,手臂中隐藏的匕首弹出,直刺向对方手背。
手却被那人抓住了。
“想跳舞吗?”倦收天揽住原无乡的腰,顺手卸了他腰上的武器,手上的匕首也被倦收天打掉。周围的护卫在倦收天身边围成圈,即使原无乡能摆脱倦收天,也无法掏出手持利斧的重甲士兵层层包围。
“你想干什么?”原无乡假装顺从地搭上倦收天的肩膀,压低声音问。
“猜。”
“谁派你来的。”
“不知道,我通过一只老鹰的信件和委托人接触。”原无乡一脸纯良地撒谎,微风挤进被铁栏杆护得连只蝴蝶都飞不进的窗户,轻抚他的发丝,同时带入些许玫瑰的花香。公爵的著名玫瑰花园就在地牢附近,原无乡暗自记下这点,“我可以为大人找到那只鸟,只要派兵跟随,相信很快可以水落石出。”
这是他被倦收天关押的第六天,虽说是在地牢里,但是原无乡有松软的床铺,一个木制的餐桌,石质的地面上铺盖了地毯,一日三餐包括下午茶从未少过,更没有人用刑具逼问原无乡。原无乡心里明白,怀柔无用后接踵而来是无边无尽的酷刑,他能忍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但也不能任由自己报废在这石牢里,必须在倦收天耐心用尽前设法离开。幸好小公爵尚且不知他是著名的杀手银豹,假装成普通刺客也许可以糊弄过去。
倦收天坐在桌边的椅子上,戴着戒指的手指在桌子上敲击着,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他身边站着七个护卫都不是问题,只要能劫持倦收天,假如能劫持到倦收天。
“你们出去。”倦收天对侍卫说,原无乡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莫非这位小公爵真的傻?
“什么样的鹰?”
“白色的头,个子挺大……”原无乡回答了几句,待倦收天靠近后猛然一个过肩摔将其摔翻在床上,又在对方能发出声音之前用枕头盖住他的头。
“不许说话,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原无乡威胁,“快叫护卫离开。”这时一阵炫目凝住了他的视线,随后四肢无力,原无乡倒在倦收天怀里时,最后一个念头是听闻异族有迷香,气味如玫瑰,闻后若是动武必会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