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住在他这里已经有好几天了吧。
勇马托着脸坐在屋檐下,默默地看着庭院里那个身影。
自从被他救了以后,就没听到他再说过话,无论问什么都不回答,甚至是连面纱都不曾摘下。
到底是什么人呢?又为什么救我?还有,那天那个地方到底是……
“继续走下去的话,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那句话突然在勇马的脑海里回响起来。现在想起来,虽是唯一一次听到他说话,但那声音澄澈空灵得不似寻常,与此同时勇马又突然想起曾经听到的说法,不由得一激灵。
过阴。
想到这里勇马竟然笑了笑。
勇马觉得自己本该感到恐惧,毕竟生死可不是小事,但是这件事偏偏让他对那人的兴趣更加浓厚。
虽然背地里打听可能有些对不起你。
勇马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稍稍活动了下筋骨。
但是谁让你什么话都不说的呢。
陆
“你是想知道那个孩子的事情吗?”面前的老人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也真是难为你了。”
“有些事确实是人人知道,”勇马笑了一下,“只怕是人人不愿相告啊。”
“到底还是年轻人,”老人放下茶杯,抬头正视着勇马,“老头子我话先说在前面了,你若是怕死,报过他恩德一走了之也罢。救你一命对你而言是大,对他来说你是死是活不足挂齿。”
“怎么?可有什么说头?”
“要说来可就话长了,”老人顿了一下,“就说刚开始的第一年吧,那时候那老婆子还没走,他就跟着她去过村北的一户人家。那家主人的儿子逗他,可他当时那么小个孩子竟然也不会笑,就死死地盯着人家看,眼神都有些怕人,简直就跟个索命的小鬼一样。结果没过多久,那个被他盯过人就被发现溺死在家附近的河里了。说来也奇,那小子正当壮年,河水又不及腰深,谁都想不通怎么就能淹死了,所以都不免把这事跟他扯上关系。”
“索命?”勇马愣了一下,有些不相信这是他做过的事,“可是他明明还……”
“他能请人来,自然就能送人走。”老人打断勇马的话,“而且他既然愿意救你,就自有他的道理。就像刚才说的那事一样,就算那人的死真与他有关,那也怨不得他。淹死的那小子生前就不干些什么好事,玷污了别人家的姑娘不说,还险些闹出人命,所以他死的那天,除了他家人以外,也几乎没有别人过来吊唁。”
“那该算是为民除害啊。”勇马像是松了口气样,甚至打了句玩笑话。
“话是可以这么讲,但是终究是死了人的,再加上这种事情之后又有发生,自然而然他就成了人人避讳的对象。”
勇马沉默了一下,问道:“您还记得他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吗?”
老人捋着胡须想了想:“大概二十多年前吧,怎么?”
“二十多年前?”勇马晃了一下坐正了身子,“您可听说过那位曾经因被诬陷而落得满门抄斩的大人?”
“难不成这事与你也有关系?”老人面色一下子凝重起来。
“怎会怎会,我那时才多大啊,”勇马笑着摆了摆手,“不过听您这是话外有话啊。”
老人皱了皱眉,接着也笑了出来:“行了,小子,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局外人。有些事情,我要是不说,恐怕我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吧。”
“您请讲。”
我知道了。
他轻轻摸了摸那只刚刚从山下村庄飞上来的小山雀,小山雀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他的手,然后又一点脚爪展翅飞走了。
他扯下面纱,看着小山雀愈飞愈远。他许久未动,湛蓝的眸子里不泛一丝波澜。
自从走在这黄泉道上,他就再也没有什么看不透。但是如今他却发现,有些人的命数,他永远看不穿。